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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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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你不會不知道吧, A31依舊寄生在我身上,你若真的敢對我下手,她便會跟我一起消失。”

薛蓁蓁表面一副勝券在握的神情, 實際上她在說這句話時, 心裏一點底都沒有。

畢竟A31已經很久沒出現過了, 且上一次出現還是借的阿姐的身體,因此她說這話完全就是在賭。

賭符儀對A31的重視程度。

符儀果然猶豫了, 蹲下身來與薛蓁蓁平視, 看向她的眼神晦暗不明。

像是在看仇人,亦像是在看愛人,更像是在看獵物。

一時間薛蓁蓁被他搞得毛骨悚然, 後脊冷汗陣陣, 指尖止不住地微微發抖。

兩人之間除了時間, 似乎連空氣都靜止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之後, 符儀終於施施然開口:“既然如此, 那麽便有一條更好的路可以選擇了。”

說罷,他優雅起身, 矜貴地撣了撣衣擺上的灰塵, 隨之扭頭走向一旁失血過多昏迷過去的陸炎。

薛蓁蓁心裏沒由來地一驚,只來得及拽住他長長的衣擺。

“你沒必要殺他吧?他都已經昏迷了, 也不知道你說了什麽。”

她毫不懷疑,如果自己的動作稍微晚些,符儀絕對會毫不猶豫地對陸炎下死手。

因此她忍不住又補充了一句:“你若是動他,我可不能保證你的念枝能活著回來。”

符儀冷冷瞥了一眼拉住自己袍角的手, 一甩袖將其震開後, 淡漠地收回視線。

“你若想救他也可以,”密道中很安靜, 他的聲音回蕩在頭頂上方,“但有一個條件。”

薛蓁蓁擡眸看向他:“什麽條件?”

這話一出,她第一次見到符儀臉上露出足以稱得上是“喜悅”的笑容。

“跟我回京城。”

半個時辰後。

薛蓁蓁坐在沒有窗戶的馬車車廂裏,在矮幾燭光的映襯下,和顧淮安、魏翼兩人無語對視。

至於為什麽是這兩人嘛……

事情還得從半個時辰前說起。

當時,符儀正一手提著陸炎的領口,一手反剪著薛蓁蓁的雙手,像押犯人一般將兩人帶到了密道的另一端出口——也就是味蕾小徑的院角。

卻不成想,他才剛帶著人走出密道,便碰上了顧淮安。

顧淮安這幾日正因為嚴公公逃跑一事煩心不已,再加上皇兄三令五申禁止他來味蕾小徑以免暴露身份,算起來,他已經足足快有半個月沒見著薛蓁蓁了。

也正是這晚,他終於忍不住了,決定叫魏翼捎上自己翻墻,偷偷摸摸見上薛蓁蓁一面,以慰相思之苦。

只是沒想到他才剛從墻上下來,就被人逮了個正著。

“符、符相?”顧淮安在看清來人樣貌的一瞬間,不禁楞住了。

今日的符儀沒有任何易容,因此他自然認得。

一句“你怎麽來柳縣了”還未出口,他的眼角餘光便捕捉到了像只小兔子一般被拎著的薛蓁蓁。

!!!

“你這是做什麽!快把蓁兒放下!”

當然,若是這句話有用,三人也不會被一起關在車廂裏了。

因此一陣雞飛狗跳且無用的掙紮之後,幾人被捆手捆腳,一起扔進了車廂。

——車廂裏再加上一個到現在還躺著昏迷的陸炎,四人足足可以湊一桌麻將。

薛蓁蓁只覺得頭大無比,腦瓜子嗡嗡的。

本來事情就已經夠覆雜了,現在還把顧淮安跟魏翼牽扯了進來,要是再出點什麽事,她就是有八只手也不夠改劇情的。

當然她現在手本來就被綁著,就算真變成章魚也有心無力,因此只能對顧淮安幹瞪眼。

不過顧淮安顯然會錯了意。

“蓁兒。”他雙手雙腳雖然被綁著,但卻不妨礙他嘴皮子依舊靈活,“這麽多日沒見你,你也想我了對嗎?”

一邊說著,他一邊盡力朝著薛蓁蓁的方向挪動,但因為手腳都被捆著,看起來像一只努力的毛毛蟲。

魏翼都有些看不下去了,忍不住移開了目光。

“殿下,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吧?”他用下巴指了指躺在幾人腳邊的陸炎,“這還有人昏著呢。”

顧淮安直到他出言提示,這才意識到車廂裏還有第四人存在。

他低下頭,仔細辨認了一番這張血跡模糊的臉後,推測著開口道:“這是……陸炎?”

魏翼點點頭,目光移到他的佩劍上:“看劍柄的花紋,應該沒錯。”

“那怎麽就他一個人在這兒?”顧淮安顯然有些意外。

這句話的潛臺詞是:白宴茶去哪兒了?

畢竟在他的印象中,陸炎之於白宴茶,就像魏翼之於自己一般,幾乎從來都沒有落單的時候。

薛蓁蓁本來沒空去想白宴茶的事,經他一提醒,驟然回想起他最後留給自己的眼神,之前沒看明白的部分倏地想通了。

那種堅定不移讓她放心的目光,應該是想出了某種可以獨立執行對抗符儀的計劃了。

只是……

她忍不住皺了皺眉,不知道他有沒有料到符儀會把她帶到京城去。

顧淮安見她神色不爽,剛以為自己與白宴茶在“關愛蓁兒”這項比試中占了上風,還沒來得及高興,就看到腳底的人驟然咳嗽起來。

他嚇得像彈簧一樣上下抖動,若不是腳被捆著,應該會在一瞬間就跳到車廂座位上去。

“詐詐詐屍了!”他激動得話都有點說不清楚。

薛蓁蓁從沈思中回過神來,訝異地看向陸炎,整個人往前挪了些位置,俯身看向他。

“你醒了?”

她才剛驚喜地說完這句話,接下來便發現了更讓她高興的事。

——陸炎身上的傷口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著。

魏翼和顧淮安顯然也發現了這反常的情況。

“這是什麽情況?”顧淮安喃喃,“難道是我沒睡醒嗎?”

他忍不住用胳膊懟了懟魏翼:“你掐我一把。”

魏翼手被綁著,自然掐不了他,不過就算他雙手自由也不敢做這事,因此在看了陸炎兩眼後答道:“殿下,這是真的,不是夢。”

陸炎被三個人團團圍著,顯然頭腦沒有轉過來。

“你們怎麽在這兒……我不是應該在衙裏嗎?”

他說完這話後,立馬張望了一圈四周:“我家大人呢?”

薛蓁蓁連忙按住躁動的他,解釋道:“此事說來話長,你先躺著別亂動。”

如果她沒猜錯的話,能出現目前這種情況,只有可能是劇情被白宴茶修改了。

否則以陸炎這種九死一生的傷勢,基本不可能有活下來的可能性,更不可能當場痊愈。

想到這兒,她不禁更加疑惑了。

這幾日她和白宴茶試驗了數次主角光環的效果,確定了主角光環只在她一人身上生效,可他是怎麽做到的呢?

但還沒等她想出個結果,本來一直行走著的馬車驟然停了下來。

車廂裏的一行人來不及反應,全都因為慣性重重摔倒在地,而陸炎作為本來就躺在地板上的人,自然成了疊疊樂的第一塊磚。

緊接著“吱呀”一聲,車廂前方的木板被人打開了。

符儀提著燈籠,站在車轅上,戴著兜帽的臉一大半隱在陰影中,看不清神色。

薛蓁蓁心裏一驚,雖然在車廂裏她幾乎聽不到車外的聲音,但這並不代表著像符儀這樣內力精進的人聽不到他們在裏面說了什麽。

一旦讓符儀發現陸炎傷口愈合了,那不光是她,這車人都危險了。

因為這代表著,她不再是唯一可以修改劇情的人,利用價值也大大降低了。

如果再讓他發現A31也不在她身上……

她不禁打了個哆嗦。

果然,符儀銳如鷹隼的目光在他們身上掃視了一圈,最終落在了陸炎身上。

“起來。”這句話是對壓在陸炎身上的薛蓁蓁說的。

魏翼和顧淮安早就在車廂門打開的時候就已經撐著起來了,此時便只有薛蓁蓁一人還依舊壓在陸炎身上。

她咬了咬牙,只得在陸炎耳旁留下“裝死”的微弱氣聲後,緩緩蹭著手爬了起來。

符儀往前走了一步,直接踩在了陸炎的手背上,並且壓出了“咯吱咯吱”的可怖聲響。

“諸位坐了這麽久的車,也累了吧?”

顧淮安就算反應再遲鈍,現在也已經意識到了。

這不是兒戲,符儀是真的對他們起了殺心。

他毫不懷疑,要是此時他多說一句,立馬就會血濺當場。

想到這兒,他立馬把剛才想用尊貴身份壓人的思想收了回去,噤聲如鵪鶉。

一時間四周安靜得可怕,只能聽到車廂外林間稀疏的冬蟲鳴叫。

符儀冷笑了一聲,不知道從哪兒掏出了一把鋒利的匕首。

“不說話,那便是默認了,正好——”他拖長了音,“下官也給殿下解解悶。”

說罷,他不待眾人反應,直接便將匕首紮進了陸炎的右手小臂。

薛蓁蓁驚呼了一聲,仿佛感覺自己也被刺了一刀,縮在袖中的右手驟然掐緊,連將手心掐出了血印都絲毫不覺。

這樣驚人的疼痛下去,陸炎卻一動不動。

薛蓁蓁有些後悔了,讓陸炎裝死或許確實是最大保全群體活下來的可能性,但她卻沒料到會讓他承受這樣的後果。

符儀卻沒有絲毫停止的意思,拔出匕首後,又一刀插進了他的左手中。

血花四濺,甚至有幾朵飛到了燈籠上,綻出耀眼的紅。

陸炎卻連“哼”聲都沒有發出,安靜得像是睡著了一般。

接連幾刀下去,連平日裏見慣生死的魏翼都別過眼去不忍再看。

“殿下,這出戲好看嗎?”這話雖然表面上是對著顧淮安說的,但符儀在說這話時,卻是面向薛蓁蓁開的口,言語極盡挑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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